河流。
蔚蓝的星空之河在无尽的黑暗中是那样瑰丽，而踩在这条河流上的人，同样能以瑰丽一词来形容。
两条白色的尾巴因行走而轻轻晃动，白雪已经在这条河流上前行了很久很久，久到她自己也记不清时间。
不，或许是因为时间在这里并没有任何意义，也许自己只走了几分钟，却错认为行进了很久吧。
这里是哪里？
白雪不止一次提出这个问题，但是没有人为她给出答案，只有脚下的星空之河，一直朝着黑暗的最深处延伸。
“诶？那是……？”
突然，白雪看到星空之河的‘尽头’似乎出现一个人影，对方也拥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，也拥有两条纯白的狐尾。
是白舞？还是黑雪姬？
只看背影的话，白雪也猜不出对方到底是谁，不过对方似乎没有移动的打算，所以自己或许再走一段时间，就可以亲眼确认了。
这么想着，白雪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，这一次她将时间记得格外清楚，从再次前进到抵达对方身后，花了不多不少，正好四分四十四秒。
白雪的内心闪过了一丝不安，因为这征兆绝对和好字沾不上边，是一等一的‘不祥的预兆’。
可这里不是梦吗？梦就算再怎么不祥，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？
就这样，白雪怀着忐忑的情绪，将右手轻轻放在了前方之人的肩膀上，随后下一个瞬间，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。
蔚蓝的星空之河化作了血河，褪去的黑暗让建筑显露出真容，这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别墅内部。
“这是……哪里？”
白雪内心的不安在突然间愈演愈烈，打量完四周的她僵硬地转过脑袋，现在，她终于能确定自己看见的人是谁了。
“白……舞？”
白雪的瞳孔在颤抖，因为她眼中的白舞对她而言是那样的熟悉，但又是那样的陌生。
被刺穿的胸口早已停止流血，那些干涸的血迹此刻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。
白舞微睁着眼眸，她似是在闭目的途中就彻底失去了声息，也似乎是在被杀死时，努力睁开双眼。
这是白舞，但又不是‘白舞’，因为白舞已经死了，留下的，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。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白雪自语着，她不敢置信地收回了右手，下意识看向四周的她，试图从周围寻找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的证据。
她早已忘记，这里只不过是梦境。
而她也未曾意识到，这一转头才是噩梦的开始。
血河血河，只凭一人的鲜血，如何能够汇聚成河？
被刺瞎了双眼的美杜莎，四肢被匕首钉在了地上。
眼神失去光亮的花，身体各处都在不时闪过电流，她的身体已被摧毁，连一片完整的皮肤都没能剩下。
人首分离的莉莉姆是血河最主要的组成部分，她的身体千疮百孔，甚至心脏处都还插着樱吹雪。
最后，被木钉钉死在十字架中心的是路西菲尔，她的羽翼已被折断，心脏也被挖出……
而站在这一片修罗场内的人，除了白雪……
便只剩下一位带着笑脸面具、手握匕首的长发人类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谁？”
白雪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，她在恐惧，也在愤怒，她甚至忘了这一切并不是真的，不……
或许对她来说，在这副景象出现之后，是真是假就并不重要了。
循声转头的人类看向白雪，虽然对方的脸上带着面具，但白雪依然能感受出来，对方在笑。
而且是纯粹、不含任何杂质的笑，宛如小孩子一般纯真的笑。
“Jack（杰克）。”
在杰克说话的瞬间，一个巨大的虚影出现在了他的上空，那虚影身穿黄衣，将容貌彻底隐藏在了兜帽之中，而下方本该是腿的地方……
则被无数章鱼般的触手所取代。
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？
白雪也无法说清。
她只能从虚影身上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压迫力，虽然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，但白雪知道，对方正与自己对视着。
“去寻找吧。”杰克似乎是在传达虚影的意志。
“去寻找主的名字。”
“如果你能找到的话。”
哗啦！！
白雪眼前的所有景象，全部随着杰克最后的话语而轰然破碎。
梦境的消失让白雪在现实中猛地醒来，她几乎是下意识坐起身子，然后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。
“做噩梦了？”
路西菲尔温柔的声音让白雪平静了不少，她转头朝身旁看去，正准备睡觉的路西菲尔，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。
白雪抱了上去，她似乎是在确定眼前佳人并非自己的幻想，因为那个梦太真实，也太清晰了。
真实到那浓郁的血腥味，直到现在都还萦绕在白雪的鼻尖。
清晰到那仿佛就是昨日的记忆，直到现在每一处细节，都还记忆犹新。
“乖，没事的，我就在这里。”路西菲尔轻抚着白雪的脑袋，她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，但她知道，白雪现在一定很需要自己的安慰。
而事实也证明了路西菲尔是对的，在她安抚下，白雪慌乱的内心终于是彻底平静了下来。
“所以是做噩梦了？”路西菲尔扶着白雪在自己的大腿上躺下，然后将身侧的书放到了床头柜上。
“嗯，一个……好像很可怕的噩梦。”
白雪犹豫了一下，最后还是没将梦里的事告诉路西菲尔。
毕竟归根结底，那只是一场梦而已，或许那场噩梦只是将自己担心的事给具象化了，或许那只是来自于黑雪姬的‘恶作剧’。
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。
“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甩锅，你做的梦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黑雪姬可没有平白无故背黑锅的习惯，所以她第一时间就给出了反驳。
至于白雪的梦，她当然也知道其内容是什么，毕竟她就住在白雪的精神世界，而那里，不存在任何秘密。
“所以你知道那个梦是什么？”
“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联想到的，但我确实知道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可我也没有告诉你的义务，当然，如果你愿意把身体还给我，那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。”
好吧，不出意外的谈判破裂，不过从黑雪姬的话语中，似乎可以推测出那个梦并非只是单纯的噩梦那么简单。
啧。
麻烦事还真是一茬接一茬的来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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